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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或许不可思议的习以为常(1)

第二章 或许不可思议的习以为常(1)

呼吸还在平稳的进行,四周却是一片黑暗。

并不是由视觉传递的信息——他有着这样的感觉。

与视线无法触及分辨不同,四周仿佛存在着一切,却又像是一片虚无,仿佛是——一片混沌,而他就漂浮在这片混沌中,身体神经甚至大脑仿佛都被同化为混沌,连身体也没有挪动的欲望,连灵魂也沉沦了么……

身处虚无,被虚无包覆。没有依靠,又拥有安全感。看似矛盾的感受毫无违和地出现在内心中,“混沌”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即使消失也不会感到什么惋惜,面对死亡也不会产生什么恐惧。对于一个生物来说这或许是最温柔的死亡方式了吧……但剥夺了一个生物的对仅由一次的生死的感受,也是为残酷的。

而现在,他渐渐想不起来了,自己之前在干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有……自己是谁?

不太妙啊,想不起来,这样下去,连思维也会停止吧,最终回归生命本源,会成为连草履虫也赶不上的无能生命。

这或许没什么不好,不用烦心,不用担心,做个单纯的生命体,连死亡也不用恐惧,或许是很好的吧……

但是,不行。

不知道为什么,连记忆也模糊的现在,还是有一个声音大吼着不行,声音直接从心底传来,声音里充斥着悲伤,用沙哑的嗓音扯着他,让他醒过来,告诉他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他去救。

任性地、像个孩子一样哭着,说着如果不是在那个地方,自己绝对不要死。

他感受到了,有什么从自己右手里流了出来,开始顺着自己的右手,向身体攀爬,逐渐围绕着自己的身体。

不是生物的感觉,冰冷之中却似乎在保护着自己,缠绕着,一点一点地渗入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精神有些清明了。

趁着这股力量,他努力想要看清,站在自己对面的究竟是谁,但是却不知道怎样去感受,不是眼睛的视界,而是在另一个层面的存在。

突然,在触碰到对面的瞬间,他的灵魂颤抖了一下,那一刻他明白了,那个人就是自己,不知为何人的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感到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自己身上,位于身体的右方,整条胳膊被那个东西占领,虽然沉重,但是出奇地柔软,温暖……

自己的手也不时地被触碰,紧握,时不时还会有几滴残存着余温的水滴滴落在右手上……

……

“嗯姆……”

希稚宇皱了皱眉头,随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视野中只有白色却阻挡不住廉价感的石膏板嵌成的天花板,以及透过薄纱般的素白色窗帘,手上是与学校宿舍统一分发的被罩无差别的触感,再加上一边的滑帘与钢制的高支架——错不了,标准的城乡医务室配置。

“终于醒了么?竟然舒舒服服睡了这么久,是不是做了什么春梦啊?”

听着随着门开传来的奇葩“问候”,希稚宇舒了一口气。

“是才怪嘞,这一次出现的倒是挺及时啊,要不是你我差点以为穿越回九十年代了,龙舰长。”

龙泉华走进了“乡村医务室”风格装潢的医疗室,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怎么,是说我的身上存在着老土气息无法相比的超时代感吗?”

“嗯,超时代感,仅限于猥琐这一方面。”

希稚宇直视着天花板,连眼珠都没有转一下。而面对希稚宇毫不犹豫的回击,龙泉华只是笑了笑。

“在刚刚清醒的情况下就能进行完美的吐槽反击,看来已经没事了。嗯,作为测试途中的胡话,‘猥琐’之类的词也充分表现了你的傲娇呢,下一次在评价我的时候可要诚心诚意的以‘帅气’为形容词进行进行公正评价哦,不需要害羞。“

自然地给自己找了台阶下而且还恬不知耻地提出了过分的要求……

希稚宇叹了口气,就当是确信这一切并不是梦,毕竟在梦里可是完全无法演算他们‘伟大’舰长的下限数值。

“而且这是什么地方啊,这么充满乡土与解放气息的地方只能让人产生‘大生产万岁’的感觉吧……”

“这可是特别待遇哦!如今的享受消费模式不就是追寻那一份乡土与淳朴的‘过去的记忆’吗?你不觉得设计这种装潢的人是天才么?”

龙泉华满脸自得,这下不用说也知道这件“艺术品”究竟出自哪个“天才”之手了。

希稚宇叹了口气,接过了他的话茬:“那种享受模式仅限于有钱人作死用啦,别在社会高层的视角给我们这些贫民制定标准啊。作为世代贫民,强烈要求将享受的标准转做肆意挥霍的糜烂堕落贵族方式。”

“听上去或许可以振奋人心,这种事在我的月工资达到一亿美元后绝对会为你做好的。”

“这不是说基本不可能么……再说我们这些小战舰和货币沾不上边吧,都是军需供给了……”

“所以既然知道没货币就不要提这种强人所难的问题了。”

龙泉华满脸的轻浮让希稚宇忍不住想用自己的几个掌印来帮他压制一下这躁动的张狂。

“好~好~不说这些,退一万步说,一般来说那主人公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不应该是苦等自己醒来的美少女么?换成你这待遇也差太多了吧……“

“对‘舰长亲自探查外附吐槽交流’特别套餐有什么不满吗?别人想要还得不到呢!”

“如果把不满做成题目问卷的话,我一定可以体验到从未体验过的第一名的滋味。”

龙泉华夸张地歪了歪身子,用不知道包含着什么含义的笑容看着希稚宇。

“说的话还真是过分啊。行了行了,别抱怨了,之前确实有一个美人一直陪在你身边还哭的梨花带雨,虽然和‘少女’俩字沾不到边就是了。”

希稚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明白了他的话。

是这样啊,难怪右手被压麻了……

“对于你的所作所为她可是很生气哦,边说着要好好教训你边急的抹眼泪……为什么当时手边没有相机啊!那种历史性的时刻我也想记录下来啊!”

“别这么简单地把历史的内涵篡改啊!”

“切,小鬼就是小鬼,到你到了适婚年龄还在单身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说了……“

龙泉华转过身,撇着嘴满脸不屑。“

“可以想象那种心情,但是别把所有人看成和你一样,谁先脱单还不一定呢,跟年龄无关那可是个人问题。”

“臭小鬼……”

龙泉华似乎听到了自己理智崩坏的声音,紧咬着牙带着恐怖的笑,但是看到满脸无所谓的他的脸时,叹了口气,没再开玩笑。

“我睡了多久?“希稚宇再次将视线放在天花板上,问着。

“准确来说69个小时……虽然这么说,还是‘三天左右’这种说法比较容易接受吧?“

希稚宇沉默着,极轻微地点了下头,却突然察觉了左手的异样。从被子中拿出来的左手缠满了纱布从,无法移动这一点来看,里面似乎是石膏……

“这个只能怪你自己了,外部能量的爆炸影响了维克提姆,为数不多的骨骼突入了驾驶舱,直接把一面反射板挤到了你的手上,左边的操纵器完全损坏,左手粉碎性骨折,挤到的是手而不是头就是万幸了,感谢上帝吧。真是的,竟然强制控制飘散的核心调频过的能量还把它聚在一起当炸弹,你傻吗?要不是你判断够准确,临死之前把机体可控的那一点能量用在了护盾展开上,你真的死定了明白么?神仙也救不了你明白吗?现在你的生命可不是自己的,你对我们多重要你明白的把……“

面对着突然像老妈妈一样唠叨起来的龙泉华,希稚宇沉默着听完,放下左手,看着天花板,轻轻地传出一句“对不起”。

龙泉华楞了一下,情绪稳定了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说了这么多,能在那种状况下保护住那三人,还能把那个白使星干掉……就我个人来说的话,干的不错。但是!以后不许再干这么危险的事了,明白了吗?“

希稚宇看了他一眼后把眼睛闭上了,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要是想表扬我就直说啊……别给我绕这么大弯子啊。”

“我虽然这么说了,但是别人可不一定哦。”龙泉华走出门,回过头给了他一个狐狸般狡黠的笑。

“尽情期待。”

龙泉华走出门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之后的事情可不允许他带着这种轻浮的笑,虽然刚才和希稚宇是那么说的,但接下来的简单的交涉或许会成为极为严峻的挑战。

不过在这之后的“大会议”就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整了整衣服,龙泉华走向了医生的办公室。

……

自动门关上了,病房重归于寂静,希稚宇回想着他的话……不,准确来说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所考虑的是自己的伤势。

反正伤成这样,就算是现在的医疗技术也需要几天时间修养吧?那就没问题了,这两天就好好休息吧,一味烦恼也不是问题。而且从龙舰长那里听似乎也不会有什么处罚,再好不过了。

该说是欣慰还是什么,无论是以前在学校里,还是相比之下略显严峻的现在,他讨厌处罚这一点一点也没变。

就当是修养期,好好休息几天吧。

希稚宇想着,渐渐放松了下来。

“自己一个人的修养期,原来是这么无聊的啊……”

空荡荡的医疗室中,若有若无地飘过一句话。

“对了对了!”

自动门被强行推开,龙泉华再次探出头来,吓到了希稚宇。

“总是在这里窝着对恢复不好,没事多出去逛逛,那拜拜~”

门再次关上,留下了满脸懵逼的希稚宇,内心的惊惧渐渐平息,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鄙夷爬上心头。

“你丫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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